-刘加斌-
中式器具设计者
“万乾堂”主人刘传生之子
前言
这是我第二次来“万乾堂”,第一次坐下来跟加斌长聊。
第一次见他,是在保利秋拍预展现场,一个风风火火的小伙子。那时候他抽“黄金叶”,客气地分了我一支。12月的北京,烟头在扑簌的冷风中明灭。
很多时候,人们只知其父刘传生,殊不知,那些暖人的设计多出自他手。
从电影跨界到家具,来得猝不及防,又来得理所应当。
每一段,都是最好的时光。
“万乾堂”夏景。蝉脱不知雨。摄影:刘加斌。
(本文所有配图均为刘加斌摄影,下同)
一
他做过5年电影摄影,从顺线、推车,一直到掌机,都干过。
剧组放假,别人去唱K、逛街,他就把窗帘一拉,给自己沏杯咖啡,备两块沙琪玛,一部片子能看一天。第一遍看的是好玩,第二遍看的是故事,第三遍看的是镜头和导演技巧,反复地看。
他一点不觉得烦,他很清楚那是自己吃饭的行当。喜欢电影,喜欢就要付出。
那时候,他想成为中国最好的摄影师。
“万乾堂”冬景。
二
摄影是一人一景,“最不好说的,就是你心中的美和我心中的美。你喜欢范冰冰,我喜欢李冰冰”。
他有自己的视角。
他喜欢记录,用手机拍他的日常,那是对瞬间的捕捉,却往往有永恒的意味。
他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张照片至多保留两三张,随拍随删。
再配上自己感觉对的文字,像在池中放入几尾锦鲤。
家具摄影,他有自己的视角。
三
2009年底,他被父亲拽了回来,甘也不甘。甘的是,电影和家具,他都喜欢;不甘的是,那正是他做得好的时候,有人愿意跟他干了。
影视圈更新换代极快,那时候的好兄弟,在他退出6年后,依然跟他关系很铁。而他,也眼见他们个个成了中坚力量。
那是两种极端状态。
做电影,是冲出去,没时间休息,发烧也在坚持。他有一股蛮劲儿,很重的器械,上来就提,以致落下腰伤,现在还会作痛。后来他知道,那需要先夹紧两股。
做家具不然,要退回、坐下去,让自己沉下来。
退回、坐下去,让自己沉下来。
四
他的百天照片是在黄花梨圈椅上拍的。
父亲从事这个行业已逾30年,从小他就在接触家具。正因为父亲走的方向是对的,那种审美和造诣,也让他有了对的方向,并无时不刻刺激着他。
以前,别人问他,加斌,你觉得这件东西好吗?好或者不好,他总是斩钉截铁。再问,好在哪儿,不好又在哪儿?他只能说凭感觉。
现在,他能说出所以然了。
“万乾堂”的老家具,无时不刻刺激着他。
五
他始终在成长。
父亲身边不乏各路精英,不用干别的,坐那儿听他们讲,就是一堂课。他们也乐意传授给他点什么。
有人说他聪明,他只是比大多数人勤奋。
他实际上是个特别直接的人,爱憎分明,不懂阿谀奉承。说出来有没有意义,会不会脸红?那些“好话”他总是说得慎之又慎。如果你跟他不在一个频率,他甚至显得沉默寡言。
他希望保持这样的棱角。
他希望保持这样的棱角。
六
做家具,他要反复琢磨。
最开始,父亲和师傅们会点拨,至少他的方向不会跑偏。
他注意倾听,把家中的老家具当标本研究,看家具的“味中之味”。他现在的作品,常有一种“不紧张”的状态在里面,靠的不是尺子,而是感觉在家具上的游走。
他觉得老家具没火气,能让人入定。他喜欢它们的变化,区别于西方的“冷设计”,东方的“暖设计”加入了更多文人化的表达。
他把家中的老家具当标本研究。
七
他想在自己的案头上添置一些器物,亲自去觅,终不如意,于是自己设计。
渐渐地,这些器物越来越多,喜欢和认可的人也越聚越多。
即便只是小件,按照他对工艺的要求,复制起来也并非易事。一致的外表下,是对每一处细节的苛求。那是耗尽全部气力,在做一件事情,每一秒都有意义。
他喜欢简单的东西,明净。作为家具配饰,铜活也如此,属个人偏爱。铜活喜定制,因现成的不是糙掠就是纵横不佳,即便是定制,现在急功而凿的东西也不敢恭维。最后,只能找最好的师傅,一比一实物,反复叮嘱,在后再自己返工再凿!才可顺眼。
八
他不会让客户过多地影响自己,他有这样的自信,那些对正确的坚持,会引导别人。他花了一年时间,设计、制作一把圈椅,他并不急于赚钱。对失败,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而成功带来的愉悦感,远非金钱可以满足。
前两天,一个客人第一次来他这儿,就看中了这把椅子。他说要三个月才能做出来,对方欣然接受。
这样的共识,他觉得有意思。
一年时间,设计、制作一把圈椅,全程做详尽记录。
九
从12点到下午2点,原本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他一般不会选择午睡,而是沏杯咖啡,看他喜欢的电影。电影中不经意的一个场景、一句话,乃至一个表情,都会刺激到他。
我来之前,他看了会儿周星驰的《美人鱼》。声呐在海里转圈,人和船都保持正常状态,唯有海水是后期调过色的。他忽然感到一种神秘感,一种内心的愉悦。“就像人又长了一岁。”
心态好,事儿就能做得漂亮,人就能克服自身的惰性。
沏一杯咖啡,看一部电影,是他最喜欢做的事儿。
十
他并不逼迫自己工作,只有想干的时候才会干。
“有些事儿,想明白了,给自己制造一个舒服的空间,再去干。这不会导致无用功。”他说。
别人说的对的话,他能听进去,而不是撞了南墙再折回。以前他交待给师傅们的活儿,只说怎么做,现在他会解释为什么这么做。私下里,他把他们都当成了朋友。
他以前爱钻牛角尖,不懂妥协。现在领悟到,妥协并不是退,而是更好地往前走。
他开车,有车跟他较劲,他总想超过去。现在他觉得这一点意义也没有。
妥协并不是退,而是更好地往前走。
十一
适逢清华美院学生在此实践,在车间,他走到每个人的身边,看他们做的东西,偶尔夸两句,更多时候在嘱咐师傅,不要事事为他们代劳。
三十而立,这个岁数,他老觉得压不住,他有这样的担忧,毕竟身前高山无数。
他并不愿将自己与同龄人比较,有媒体邀他做节目,他婉拒,“在媒体平台出现,你面对的可不只是同龄人。”
可转念一想,小自己十岁的人都成长起来了,似乎又可以说点什么。
这是最好的年纪,有力气,又不知疲惫。
这是最好的年纪,有力气,又不知疲惫。
十二
他爱看球,几乎只看中国足球超级联赛,因为就发生在身边,他觉得真实。
母亲和儿子在国外的时候,家里只有他和父亲俩人,父亲在楼下看京剧,他就在楼上看球。
但他知道取舍,球赛输赢与自己无关,儿子回来了,最重要的是履行父亲的职责。
有孩子以前,他一直在内心把自己当小孩儿。
雨后“万乾堂”。
十三
父亲逐渐在将自己抽离。
以前上学的时候,父亲在他后面走,他在前面走着走着就会打摆子,那是一种怯。像每个负责任的父亲一样,刘传生对儿子有着很高的期待。
自打工作起,到现在爷俩在一块,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平衡。他看到了父亲的“退”,“如果你看不到,那这种退没有意义。”
父亲刘传生。
十四
他想把家具做回民国以前的“不动产”状态,可以传承,成为信仰的载体。在作品中融入自己的表达,而非原样照抄。
他和父亲有个共同心愿,想把“万乾堂”塑造成百年品牌,如今已完成三分之一。
“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应该干点有意义的事儿。”他说。
如果没那么忙,他最想做的,还是沏杯咖啡,静静地看一部电影。
那是他最好的时光。
他和父亲有个共同心愿,把“万乾堂”塑造成百年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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