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德巴盖(比利时)
在我开始收藏明式家具之时,我经常在思考两个问题:我收藏的目的是什么?具有什么意义?虽然这两个问题很难概括,但我想与大家分享我在这条收藏之路上所走过的旅程。
这一切都源于我第一次看见明式家具的经历:当时我被一件明式家具深深地震撼了,那件明式家具展现出优雅的线条、简洁的风格、高超工艺和独具匠心的设计,我认为这些都源于无与伦比的设计思想和木工技术。从此以后,我对明式家具的热爱就与日俱增。
明式家具是古典家具的美学高峰,它得益于独具匠心的设计和优质的木材。尤其是黄花梨木材独特的特性,使艺术家能够雕刻优美的线条。
明式家具内敛而优雅,正好反映出学者阶层的道德价值观,因为他们才是黄花梨家具的创造者和使用者。他们推崇的价值观是坚韧、纯洁,厌恶炫耀。家具的设计不仅包含了创新精神,还显示出传统形式,反映了学者阶层的儒家思想,在时空之间搭起思想交流的桥梁。
明式家具还表现出美学超越时间、文化和世代的特性。正因为如此,明式家具才永远是那么经典。也正是由于这一原因,明式家具这一艺术奇葩才能长盛不衰。
明式家具已确立为一个主要的艺术领域,成为中国艺术传统的一个主要部分。因此,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本次展览就是这个领域的又一个地标,具备举足轻重的地位。
明式家具独特的美感影响了整个世界,而且已经证明了明式家具对西方家具的传统和设计师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在这种影响之下,西方世界从工艺学向早期现代设计发展,例如现代设计师密斯•凡德罗等人,他们的作品都有明式家具的元素,这令我们倍感亲切。
我认为收藏明式家具不仅是对历史的一种保存,还是对学者表达崇高敬意的方式。比如,王世襄先生通过不懈努力编纂出的相关文献,为后人研究明代家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通过举办藏品展览,不仅能传播相关知识,还能让更多人培养兴趣。此外,还能向世界展示中国无与伦比的艺术成就,让大家知道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
收藏代表着激情、美学和学术研究。不论付出多少努力,做出多少牺牲,都会因为艺术价值带来的乐趣而感到满足,从而在心中保证要让子孙后代也能领略到藏品的美。
截至目前,100余件可追溯到中国16-17世纪,质地为黄花梨、紫檀的稀有明式硬木家具珍品,使菲利普·德·巴盖先生成为中国以外拥有该类收藏数量最多的藏家。据统计,明代生产的黄花梨和紫檀家具总数不超过2000件,流传至今的约为1000-1500件。德巴盖先生因收藏产生“生活于明代”的想法,遂由王世襄先生惠赠收藏室名——侣明室。
1989年,菲利浦德巴盖先生在英国首次面对不饰繁华、简约凝练的中国明式家具时,即被那种无穷变化的线的美所捕获。
△菲利普·德·巴盖先生家中一隅,中间为黄花黎透雕靠背玫瑰椅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期 | 长61.4厘米 宽46.8厘米 高87.5厘米
德巴盖先生对艺术最初的感觉源自父母古典家具的收藏,但直到他看见第一件明式家具,并为其简洁雅致所折服时,才有了明确的收藏方向。他的藏品亦表现突出个性:“收藏体现了我的爱好。众所周知,明时期的家具传统中其实共存着两种不同的风格,简洁朴素的和华丽漆器及螺铀装饰的。前者符合当时的文人士大夫品位,而后者则是应新兴富商阶层品位而生,最终成为一统清代繁复华丽风格的滥筋。真正吸引我的,是前者具有流水般形制的自然风格,也正是为当时文人所喜的那种,它们简约优雅的线条,总使我联想到宋代瓷器温润的外形和传统水墨画中空灵的笔触。而这即奠定了我收藏的基调。我收藏的即是这种简洁风格的明式家具,藏品的年代即使有达至清初的,亦是类似的风格。”从德巴盖先生的藏品中我们可以发现两个特点:质素之高,兴趣之集中。而这正体现了德巴盖先生的收藏理念:“收藏首要体现收藏者的品味及独特的审美追求。”
△德巴盖先生家中的平头案,上置湖石、香炉,后衬中国水墨卷轴。
“欣赏一种艺术形式,不可能剥离它的创造者,只有理解他们的文化才可真正懂得这种艺术的美。”德巴盖先生如是说。
明代经济贸易的发展,允许进口珍贵的硬木,经济的繁荣亦使文人士大夫以及商人有条件在深宅大院使用家具。德巴盖先生的收藏,着力于那批明代和清早期在文人指点下制作的明式家具。从藏品中可见它们木质一般为黄花梨、紫檀,质地坚硬富弹性,横断面偏小,造型亦因此显得线型简练、挺拔、轻巧。家具外部很少髹漆,仅擦透明蜡质以充分显示木质的天然美感。形体的收分起伏和线脚变化不虚饰、不夸耀,方正规整;在结构上靠合理的榫卯连接,把优美的外观造型与传统木结构的力学平衡原理融为一体。局部或饰以小面积透雕 以繁衬简,通体仑廓线又讲求方中有圆、圆中有方。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半月桌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 长97.2厘米 宽47.8厘米 高84.7厘米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独板云纹牙头翘头案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 长116.4厘米 宽32.7厘米 高79.8厘米
如此的家具艺术品,不仅外在美,内函亦颇具深意。“家具和其他形式的艺术品一样,是前代文化的可视代表。及至明代,哲学及思想观念影响造就了中国明式家具的独特形态,然明代审美无疑是过去漫长历史传统累积到中国城市文明兴起之时的产物,因此,在评判和解读明代艺术品时,眼光亦不可仅仅局限于明代。如同刚才提到,从明式家具的线条中,我们很容易看到宋瓷及传统水墨画线的影子。”德巴盖先生强调:“明式家具的品质特性又是其所有者品位和信念的代表,而这些所有者们往往都属于以具有很高艺术造诣、深得中国传统哲思精髓的文人、士大夫为代表的社会精英阶层。这样,家具很可能就成为那整整一个时代精神的最佳代表。”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交椅式躺椅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 长57.8厘米 宽51.5厘米 高93厘米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梳背六方玫瑰椅
在德巴盖先生眼中,明式家具简约的结构释放了木质的光华,木的天然形状和纹理,可以唤起人们对传统绘画中充满空灵的笔墨意境的联想,而在木家具中偶一为之的大理石装饰,又再次映现了这一想象中的风景。所有这些都使家具与环境之间达到了自然和谐与统一,而这正是中国传统道家思想的精髓。道家追求宇宙间的平衡、阴与阳的对立统一,亦展现在这些家具之中:既有轻柔如女性的,又有阳刚而充满男性活力的作品。”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及桦木长方香几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 长56.3厘米 宽38.4厘米 高85.3厘米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四面平几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 长56.8厘米 宽33.8厘米 高80.3厘米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小方角柜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文人士大夫希冀通过家具表现和提倡他们的道德价值观,还有一个很好的例子——仿竹的运用。对中国士人来说,竹代表正直不阿,弯而不折,不畏寒瘠而四季常青。因此,是有黄花梨仿竹造型在家具中出现。但德巴盖先生认为这其中却有些许的反讽意味:“以及其昂贵的黄花梨,模仿俯拾皆是的普通竹材,想要达到的却是对朴素正直的暗喻。明代文人推崇的理学尚‘朴’,在此处的表现就是‘假谦逊’了。”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有束腰炕桌展腿式半桌
晚明 十六世纪末之十七世纪初 | 长105厘米 宽63厘米 高83.9厘米
△“侣明室”收藏之黄花梨独板围子罗汉床
晚明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 长203厘米 宽90.2厘米 高73.7厘米
此外,家具又是那个阶层生活方式的反应。德巴盖举例说:“由于音乐和琴,在士大夫阶层的艺术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所以琴桌就成为‘形式服从于功用’的最好代表——以实用为本;士大夫阶层经常迁调的生活方式极大地影响了家具的制造工艺,便于拆卸和折叠的榫卯结合家具应运而生,更是实用的体现,而这绝对是中国家具制造传统上独一无二的创举。”
△菲利普·德·巴盖先生家中一隅
△菲利普·德·巴盖先生家中一隅
△菲利普·德·巴盖先生家中一隅
决定了它是一种“活的收藏”。德巴盖先生萌“生活于明”的浪漫想法,是因为日日可见的藏品的美复活了那种中国明代的生活情状,而在德巴盖心中,这是“内心永恒和谐与宁静”的代表。
现在,收藏已经成为德巴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自然与和谐最终印证了明式家具的永恒之美。正是这种不会随着时间流逝的品质,强烈地吸引着一代代具有不同文化传统的人们。这,即为经典。”
编辑:明清家具之家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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